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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边的白苇芦花，段思廉仿佛隐隐看到了那碗高举过头顶的血酒，在苍茫大地上绽放出了令人闻之震撼的花海。那芦花与霜露汇成了白茫茫的冷雾，而隔着这片氤氲的水汽，他仿佛看到段思平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看来。
——思廉，你说我该怎么做呢？
灯火跳跃燃烧在桥头，从这座军堡向远处眺望，不远处堡垒居高自傲，却又在巅峰间散发着凌人的锋芒。前方杨氏军陈兵据桥占尽天险，段氏军也始终无法从多道分路进击。对峙的号角响彻在渐寒的天际中，而在营帐内刚刚合眼不足一时辰的段思平，竟突然在这秋水长夜的梦中猝然醒来。
军师闻声急忙赶进帐中：“如何君上？可是又梦魇了？”
只见那段思平额头上渗出滴滴冷汗，却毫不在意地用手腕背部一抹而去。接过军师递过来的新泡普洱，段思平才直讲出方才那个骇人的梦境。
“朕梦到一人，却无首；朕梦到一玉瓶，却无耳；朕又梦到一面镜，却破碎如星。”段思平缓缓地讲出方才的梦境，仍觉心有余悸：“岂非是天意，警示朕将获惩戒？”
可那军师沉吟片刻，却突换大喜之面容：“恭喜皇上！此乃大吉之兆？”
“何吉之有？”段思平愕然。
“君上且想——君乃‘丈夫’，人却无首，而夫去首…则为‘天’啊！”
段思平听后思忖片刻，果真大喜：“既如此，那玉瓶无耳又作何解？”
“玉瓶去耳，则玉之不玉…乃为‘王’也！”
“天，王。”段思平喃喃道，又急忙追问下去：“可那破镜…”
“破镜虽未重圆，可镜破则无对者。”军事从容不迫地娓娓道出：“这是在预示君上，未来之战事，终将所向披靡！”
不知为何，段思廉也像是隐隐陷入至这个梦中，隔着普洱茶热气腾腾的雾气，似是也同为段思平之梦解而激动不已。
“好！好！”段思平走下行军床，径自走向了那幅疆域图志：“军师，便命你速将这梦昭告全军上下，以鼓舞士气振奋军心。”
那军师接令后离帐而去，一时间静谧的夜晚只剩下段思廉与段思平二人。段思廉在梦中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口干舌燥，刚缓过些许思绪打算落荒而逃，却听那一直背手而立于图志前的男人幽幽开头：“思廉。”
梦中的段思廉不觉冷汗沾身，还未等他作何反应，只听那人再次开口：“大逆不道，沦丧人理——思廉，我做错了吗？”
段思廉本想说些宽慰之话语，诸如莫忘百姓之道，方为贤良之名；诸如君欲置臣于死地，臣可揭竿谋自保；诸如与其在昏世如蝼蚁，不如朗朗定乾坤。
但梦中的他仿若被这黑云压得透不过气来，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。
这时从帐外飘来一只孑然之萤火虫，似是在这个季节因形单影只得久了而被这帐内的烛火之光所吸引。虽已然在这深秋的年岁中再无法看到来年乡野阡陌的丰收盛景、或是春拂绿地的盎然复苏，甚至都无法再飞跃于这个冬季皑皑的雪原，但它仍带着似是生命本能般的固执和倔强，用一场带有仪式感的飞舞来告慰这一世的尽头。
——不为别的，只为对这生命飨以本能的尊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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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边的白苇芦花，段思廉仿佛隐隐看到了那碗高举过头顶的血酒，在苍茫大地上绽放出了令人闻之震撼的花海。那芦花与霜露汇成了白茫茫的冷雾，而隔着这片氤氲的水汽，他仿佛看到段思平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看来。
——思廉，你说我该怎么做呢？
灯火跳跃燃烧在桥头，从这座军堡向远处眺望，不远处堡垒居高自傲，却又在巅峰间散发着凌人的锋芒。前方杨氏军陈兵据桥占尽天险，段氏军也始终无法从多道分路进击。对峙的号角响彻在渐寒的天际中，而在营帐内刚刚合眼不足一时辰的段思平，竟突然在这秋水长夜的梦中猝然醒来。
军师闻声急忙赶进帐中：“如何君上？可是又梦魇了？”
只见那段思平额头上渗出滴滴冷汗，却毫不在意地用手腕背部一抹而去。接过军师递过来的新泡普洱，段思平才直讲出方才那个骇人的梦境。
“朕梦到一人，却无首；朕梦到一玉瓶，却无耳；朕又梦到一面镜，却破碎如星。”段思平缓缓地讲出方才的梦境，仍觉心有余悸：“岂非是天意，警示朕将获惩戒？”
可那军师沉吟片刻，却突换大喜之面容：“恭喜皇上！此乃大吉之兆？”
“何吉之有？”段思平愕然。
“君上且想——君乃‘丈夫’，人却无首，而夫去首…则为‘天’啊！”
段思平听后思忖片刻，果真大喜：“既如此，那玉瓶无耳又作何解？”
“玉瓶去耳，则玉之不玉…乃为‘王’也！”
“天，王。”段思平喃喃道，又急忙追问下去：“可那破镜…”
“破镜虽未重圆，可镜破则无对者。”军事从容不迫地娓娓道出：“这是在预示君上，未来之战事，终将所向披靡！”
不知为何，段思廉也像是隐隐陷入至这个梦中，隔着普洱茶热气腾腾的雾气，似是也同为段思平之梦解而激动不已。
“好！好！”段思平走下行军床，径自走向了那幅疆域图志：“军师，便命你速将这梦昭告全军上下，以鼓舞士气振奋军心。”
那军师接令后离帐而去，一时间静谧的夜晚只剩下段思廉与段思平二人。段思廉在梦中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口干舌燥，刚缓过些许思绪打算落荒而逃，却听那一直背手而立于图志前的男人幽幽开头：“思廉。”
梦中的段思廉不觉冷汗沾身，还未等他作何反应，只听那人再次开口：“大逆不道，沦丧人理——思廉，我做错了吗？”
段思廉本想说些宽慰之话语，诸如莫忘百姓之道，方为贤良之名；诸如君欲置臣于死地，臣可揭竿谋自保；诸如与其在昏世如蝼蚁，不如朗朗定乾坤。
但梦中的他仿若被这黑云压得透不过气来，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。
这时从帐外飘来一只孑然之萤火虫，似是在这个季节因形单影只得久了而被这帐内的烛火之光所吸引。虽已然在这深秋的年岁中再无法看到来年乡野阡陌的丰收盛景、或是春拂绿地的盎然复苏，甚至都无法再飞跃于这个冬季皑皑的雪原，但它仍带着似是生命本能般的固执和倔强，用一场带有仪式感的飞舞来告慰这一世的尽头。
——不为别的，只为对这生命飨以本能的尊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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