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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书楼 www.zhuishulou.com,股票作手回忆录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第十二章 稳如泰山即卓尔不凡,坚持独立思考59

    7月棉花上的交易,成功得出乎意料。平仓后我收到了一封信件,约我见面,署名是珀西·托马斯。我当然马上回信说:非常乐意见到他,随时恭候他大驾光临。第二天他就来了。

    我一直都很崇拜他。不管你是棉农还是棉花商,这个名字都如雷灌耳。在欧洲和整个美国,我都一直在听人们引用他的名言警句。我记得有次在一个瑞士度假村和一个开罗银行家聊天,他和已故的恩尼斯·卡塞尔爵士60一起在埃及种过棉花。一听说我是从纽约来的,他立刻向我打听珀西·托马斯的消息。他长期订阅托马斯的市场报告,从未间断。

    我一直认为托马斯的生意是非常科学的。他是个真正的投机家和哲学家,集梦想家的远见和角斗士的勇气于一身。他见多识广,精通棉花交易的理论和实践,他喜欢倾听和表达概念、理论和理念。他在棉花市场摸爬滚打了很多年,数次大起大落,对棉花市场的实操和心理了如指掌。

    他在原谢尔登·托马斯证券公司倒闭后开始单干,不到两年就重整旗鼓、卷土重来、东山再起,令人惊叹。我记得在《太阳报》上读到过他的丰功伟绩,他东山再起后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连本带利还清了所有债务,第二件事就是雇了一个统计学专家帮他研究和确定,以百万为单位的美元的最佳投资方法。这个学者在考查和多方分析了一些公司的资产和报告后,建议他持有德拉华·哈德逊公司的股份。

    就这样,亏过几百万的托马斯又回来了,带着更多的百万。但是,在3月棉花上的失败让他再次山穷水尽。见到我后,他没有浪费时间,直入正题提议我们合作。他说会把得到的任何消息马上告诉我,然后才公开,而我就负责实操,他认为我在实操方面有特殊天分,而这正是他所缺乏的。

    有无数原因让我无法对此动心。我坦率地告诉他,我无法与人合作,也不太愿意学习如何与人合作。但他坚持认为我们会是最佳拍档,直到我直接说,我不想影响别人如何交易。

    我告诉他:“如果我犯傻,就可以自己承受,并立刻偿付。我不会赖账,也不会烦恼。我选择自己单干,还因为这是最明智、代价最低的交易方式。我很享受和其他股商斗智的过程,我和他们素未谋面,从未交谈,没有指导过他们交易,也从不想和他们见面或认识。我靠自己的观点赚钱,而不是靠卖观点换钱。如果我用任何其他方式赚了钱,就会感觉好像没有赚过一样。我对你的提议没有兴趣,因为我之所以如此痴迷这个游戏,只是因为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自己来玩。”

    他说很遗憾我这么想,并努力让我认识到拒绝他的计划是错的,但我还是坚持己见。别的话题我们都聊得比较轻松愉快。我告诉他,我相信他定能卷土重来,并表示如果能在资金方面帮助他,我将深感荣幸。可他说不会接受我的借款。当他问起有关7月棉花的事,我向他和盘托出,并详细说明了我是如何开始交易的,买了多少,价格如何,以及其他细节。又聊了一会,他告辞了。

    之前我说过,投机商面临一族敌人,很多来自内心,很有杀伤力。说这话时,我自己犯过的很多错误都历历在目。我知道即使一个有独立思考习惯的人,从出生就独立思考,碰见人格魅力强大的人,也难以抵挡住攻击。我不太会犯一般投机商的毛病,比如贪婪、恐惧和希望,但是,我也是人,是人就得犯错。

    在这段时期,我的警惕度本应很高的,因为就在不久前我刚刚经历过一件事,证明一个人会轻易被人说服去做一些违背自己的判断甚至意愿的事。事情发生在哈丁公司。我在那里有一个专用办公室,他们让我独占,在交易时间任何人不得打扰,除非获得我的允许。我不想被人打扰,而且当我的交易规模很大所以利润相当可观时,我不想让人知道。

    一天下午刚收盘,我就听到一个声音:“下午好,利文斯顿先生。”

    我扭头看到一个陌生人,30~35岁的样子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,但他确实进来了,我觉得他很讨厌,所以决定,不管他想干什么,我都不同意。我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很快他开口说:“我来是想和您聊聊大名鼎鼎的瓦尔特·斯科特61。”然后他开始巴拉巴拉说个没完。

    他是个书商,但举止和谈吐并不怎么样,外表也很一般。但他很有人格魅力。他不停地说,我觉得我在听,但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,我想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说了什么,那时也不知道。他滔滔不绝地说完后,递给我一支钢笔,递给我一张空白表,我就签了名。那是一张花500美元买下一整套《斯科特全集》的合同。

    签完名,我突然醒了,可合同已经在他兜里了。我不想买这套书,没地方放,也没什么用,更没什么人可送,可我却签字同意花500美元买下它。

    我已经习惯了亏钱,我并不关注钱,我只是专注于游戏本身,也就是我为什么会亏钱。我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思维习惯和局限,其次,我不想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。当我吸取了错误的教训并从中受益后,才能原谅自己的错误。

    唉,我亏了500美元,却没找到问题所在。我盯着他,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,作为寻找问题根源的第一步。他微笑着,满含理解。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。我似乎知道不必对他解释什么,我不说他也知道我想说什么。所以我没解释,也没说客气话,直接问:“那500美元的订单里,你能拿多少佣金?”

    他立刻摇头说:“对不起,我不能那么做!”

    “你能拿多少?”我坚持问。

    “三分之一,可我不能那么做!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500元的三分之一是166块66美分,只要你把刚才签的合同还给我,我就给你200现金。”为了证明,我从兜里掏出200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我不能那么做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很多顾客都给你这么多吗?”我问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他回答。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做?”

    “这是你们这类人的风格。你是个输得起的人,输了不会不认,所以是一流的商人。很感谢你,但我不能那么做。”

    “告诉我,你为什么不想拿比提成更多的钱?”

    “不是钱那么简单,”他说,“我工作不只为钱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想得到什么?”

    “钱和成就。”他回答。

    “什么成就?”

    “我的成就啊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你工作只是为了赚钱吗?”他问我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不是,”他摇了摇头,“不,你不是的,你不会从赚钱中得到足够的乐趣。你工作不只是为了增加银行的存款,你来华尔街也不是因为这里赚钱很容易。钱不是你全部的乐趣,你需要从别的方面获得补充。所以,我们的情况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争辩,只是问他:“那你的乐趣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唉,我们都有弱点。”他很坦白。

    “你的弱点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虚荣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我对他说:“好吧,你成功了,让我签了合同。现在,我想毁约,我会为你这十分钟的工作付200块,这还不够满足你的自尊吗?”

    “不够,”他回答,“所有其他销售员在华尔街忙了几个月,几乎食不果腹。他们都怪书本身不好,怪自己所在的区域不适合图书销售,公司派我来就是为了证明,销售和书本身没有关系,和辖区也没有关系,是他们的销售方法有问题。他们可以拿四分之一的佣金。我在克利夫兰城时,两周卖了82套。我到这儿来,不只是要把书卖给那些没从其他销售员手里买书的人,还要卖给那些他们连见都没见到的人,所以公司才给我三分之一的提成。”

    “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卖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啥,”他安慰我说,“我还卖给摩根先生一套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可能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他没有生气,只是说:“实话,我卖了!”

    “你卖了一套瓦尔特·斯科特给摩根?他那里不缺精装珍藏版的,还可能有斯科特畅销小说的原始手稿呢!”

    “瞧,这是他的签名。”他迅速亮出一份J.P.摩根签名的合同。那可能不是摩根的真迹,但我当时并没有起疑,他兜里不是装着我签的合同吗?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,便问他:“那你是怎么通过助手那道关的?”

    “我可没看见什么助手,只看到老先生本人坐在办公室里。”

    “太离谱了!”我说。大家都知道,不走助手的后门就想进摩根的私人办公室,比拿着咔咔响的定时炸弹包裹走进白宫还难。

    但他宣称:“我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是怎么进去的呢?”

    “那我又是怎么进您的办公室的呢?”他反问我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你告诉我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嗯,我进摩根办公室的方法,和进您办公室的方法是一样的,只是和门口那个负责把我挡在门外的哥们谈一谈。我让摩根签字的方法也和让您签字的方法一样,你其实不是在签一套书的合同,你只是拿过我递给你的钢笔,照我的要求去做,摩根也是这样,就跟您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摩根自己签的吗?”我起疑三分钟后才想起来要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!他从小就会写自己的名字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这样吗?”

    “就是这样,”他回答,“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这就是所有的秘密。非常感谢,再见,利文斯顿先生。”他开始向外走。

    “请留步,”我说,“我一定要让你从我这里挣到200美元,你应得的。”我递给他35块。

    他摇了摇头,说:“不,我不能那样做。但是,我可以这样做!”他从兜里拿出那份合同,一把撕成了两半,递给我。

    我数了200块递给他,可他又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你想要的吗?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要撕掉合同?”

    “因为您没有抱怨,而是接受了事实。如果我是您,我也会这么做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是自愿给你200块的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但钱不是一切。”

    听了他的话,我不禁说:“你说得对,钱不是一切。那你现在想让我为你做点什么?”

    “您反应真迅速啊,”他说,“您真的想帮我个忙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,”我告诉他,“我真想,但还得看是什么忙。”

    “带我去艾德·哈丁先生的办公室,请他和我聊三分钟,然后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。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说:“他是我的好朋友,我不能左右他的判断。”

    “但他都50岁了,还是个券商,他有自己的判断力。”书商说。说得也对,于是我把他带进了艾德的办公室。之后我便失去了书商的消息。但几周后的一个晚上,我正去城里,在第六大道L线城铁上和他不期而遇。他脱帽向我致敬,我也点头回礼。他走过来问我:“利文斯顿先生,您好!哈丁先生好吗?”

    “他很好,你问他什么事?”我觉得他肯定藏了什么故事。

    “你带我去见他的那天,我卖给他2000块的书。”

    “他可一个字也没跟我说过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是的,他们那类人是不会提这种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哪类人不谈这种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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